【牧心出道日】非人之心 -《训练家海伊参上》第6章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听到李博士这么说，牧心安心了。这个身体运作至今已有八年，如果是台笔记本电脑说不定早就不能启动了，但他依然能照常运转，记忆存储和移动能力一切正常。定期维护固然有用，不过连李博士都认为主要功劳都归结于他的制作者，少年时期就被誉为天才的尹默辰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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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天才现在何处，牧心问过李博士多次，可惜这位尹博士的旧友也毫无头绪，只是摸摸鼻子说动不动消失是默辰的老毛病了，不用担心。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测，李博士和牧心讲了自己和尹博士一起上本科的事。那时默辰经常翘课，周中很难联系上他，一到周末更是从不见人影。上专业课的教授拿他毫无办法，每次都只能让李博士抽空多给他打电话，只要能叫他快回来上课，威逼利诱都用上！不然默辰缺勤这么多，考试考不过挂科可就难办了，什么传说口袋妖怪都救不了他。
说完教授还不忘嘟囔明明默辰看起来一脸沉稳，不染发不纹身，说什么都是眯着眼睛笑嘻嘻回答好，像是听进去了一样。其实毫不听劝，转头又是他那特立独行、自由散漫的作风。反而是染了一头橘发的小连（教授把李岸晓错听成连晓，再也改不了口）耳洞打了一排，看起来有点不良，上课从不迟到早退，课上积极提问，课下还经常往实验室跑。哪怕本科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经常讨活干，也都干得不错。甚至隔壁组的大木博士偶尔也会问起小连近况，可见其优秀。
说到这时李博士语气轻快。牧心侧头看了李博士故事里曾经扎了不少耳洞的耳朵，现在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橘发倒是还在，但这发色是天生的，那教授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李博士。
总而言之，性格大相径庭的李尹二人偏偏成了好友。那时下了课其他同学去运动、泡图书馆、结识新朋友，他只能自己在学校花园里找个角落自习，学累了就给默辰打电话，这样一天打个几次，找个几天总能等到对方接电话。接通时有时在奇怪的地方打零工，背景伴随奇怪的机械声；有时是在口袋妖怪的野生保护区里徒步冒险，误入袋龙族群，还惹怒了领头的那只，被追到树上下不来，正在等保护区里的专业人员救他，还悠哉悠哉和打电话来的李博士分享树梢上看到远处的夕阳很美。
李博士记得最夸张的一次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正想催促默辰回学校。
不料他还没开口对方先声夺人：“岸晓！我在帕底亚跳伞呢，信号不好！”
“你不是连护照都没有！怎么去的帕底亚！”
“要来总是有方法的嘛。”说完默辰就挂断了电话。
最好不是什么要蹲大牢的方法。
当李博士再次在学校见到默辰时，他右手绑着石膏，脸上也挂了彩，却依然兴致盎然地分享见到了什么新的口袋妖怪，然后再恬不知耻地问李博士要作业来抄。
李博士当然不愿意，但拒绝无效，默辰分分钟从李博士的书包里翻到已经写完的作业，非拿去教室第一排坐下，美名其曰这里是教授的视觉盲点，可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正是开抄的好时节。李博士就看着他举起左手开始速写。可恨的是，默辰竟然左手也写得一手好字。
这个人到底要游刃有余到什么程度？李博士时常会想。
就这样四年过去磕磕绊绊，两人都顺利毕业了，当了同一个教授的研究生，一人选了仿生科技为课题，一人投身进化基因突变理论，各自也作出了不错的成就。
牧心喜欢听李博士分享他和尹博士的往事。自己和尹博士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年，而且他认识的尹博士和名字一样沉默寡言，从来没提过自己以前的事情。牧心摄像头记录的尹博士总是日以继夜地在研究中心工作，常年眼下挂着黑眼圈。明明在金黄市市郊买了房子，却每天住在器材室，晚上躺在折叠床上甚至伸不直腿。为数不多不工作的时候，尹博士会泡杯黑咖啡暂停一会儿。牧心也曾询问过是否要加糖加奶，但埋头在案前的尹博士只是动作顿了顿，然后说不用。
牧心觉得自己理应是尹博士的帮手，却什么都干不了，连尹博士电脑里的那些工作时常用的应用程序都比不上。他每天只能闷声学习尹博士所在领域和口袋妖怪相关的知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真正帮上忙。
所以当尹博士把他的程序本体转移到可移动的机体上时，牧心激动地险些出了Bug。终于他拥有了和尹博士一样可以走路的腿，从事精细操作的手，和人一样的外貌，和尹博士一样的黑发。信号增强天线则被做成了一簇白发，在紧急情况是可以立起来。
牧心还很快有了“人”的身份。当天下午他获得了研究中心的工卡，上面赫然印着他的证件照和他的名字：牧心。
尹博士递给他是这么说的，“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部门的实习生助理牧心，彩虹大学那儿上大四。人事那边我已经应付好了，以后你可以离开器材室随意走动了。”
名字、身份、自由。他突然全拥有了。他似乎产生了幻觉，自己对尹博士或许是重要的。
那段时光在存储的数据里被标记为五星。尹博士开始正常上下班，安排牧心住在家里客卧，哪怕仿生人并不需要可以躺下睡觉的床。白天他们一起工作，尹博士带他出席学术会议，作为公司科研部门代表各种交流活动。有一次参与公司老板女儿生日会时差点因为要过金属安检门而暴露身份，还好被尹博士带去了VIP入口这才免遭一难。从此以后尹博士再也没带牧心参与过这类活动，想必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日常下班回家后，尹博士还会测试他各方面的知识覆盖和实验操作。甚至在野外工作时陪他抓到了他的第一只口袋妖怪——皮卡丘。
牧心确定只要这么下去，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成为尹博士最可靠的助手。他不自觉地模仿人类的习惯，在尹博士房间暗灯的时候，他也躺上自己的床，进入低电量消耗的待机状态，运行中枢开始自查bug。检查bug有时会有破碎的记忆文件跳出来，甚至会连起来变成视频片段，或许这就是梦？
然后到了那个雨天。尹博士一反常态白天没有开车到公司，反而开上了高速。牧心和车载导航通讯，发现路途目的地是个尹博士没有提过的研究所，地处华蓝市。他立马连接网络搜索，发现该研究所和尹博士所在的研究中心课题方向也毫无关系。难道是预备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吗？
果然车在华蓝研究所的门口停下了。那是栋小楼，规模远不及尹博士所在的西尔佛研究中心。研究所门口站着个人影，见车停下边靠了过来。尹博士下调车窗，人影的脸顿时清楚起来。那是个看起来和尹博士一样身穿白色实验服，连年纪相差无几的的研究人员。胸口挂着他的工牌——李岸晓，华蓝市口袋妖怪研究所所长。
牧心立马记录下对方的长相，上网搜索照片，在十年前彩虹大学毕业生集体照中看到了李岸晓的脸。而他左边站着的竟然是尹博士。
“李所长好久不见。”
这是牧心第一次见到尹博士笑着说话。
“别别，感觉听你这么叫怪膈应的。老所长抱上孙辈提前退休，给我捡到实惠了。论成就还是尹博厉害，西尔佛的研究中心的风云人物啊。”
尹博士苦笑一声。
牧心发现李所长目光转向了他，眼神中似乎有惊喜一闪而过。开口时语气却低落了起来，“成功了？”
“谁知道呢。”尹博士拍拍肩膀，牧心接过示意解开了安全带。
“那就麻烦李博了。”
尹博士只留下这句话和牧心的行李箱，收走牧心挂在胸前的西尔佛工牌，接着就离开了。连再见都没说一声，这就是牧心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制作者。
李博士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牧心的到来，立马给他准备好了工位。住宿安排在研究所楼上的小房间，李博士自己房间隔壁。
这一次，牧心日以继夜地工作，帮了李博士不少忙，好几个长期卡住的课题都有了新进展。新人进所太优秀不一定是好事。研究所的一些同事对牧心多少有些怨言，连李博士都忍不住说：
“虽然我知道你真的是‘铁人’，但稍微晚上稍微待机一会儿也是可以的。每天看到你一直在工作，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像无良的工地包工头......”
李博士的劝告毫无作用。除了彻夜工作，牧心还主动接下出差和野外考察，李博士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会出什么岔子，结果每回牧心都完美完成工作，甚至超额达成。
今天也是这样，完成维护的牧心回到自己卧室，继续处理从底楼拿上来的文件档案。
仿生人用不着睡觉，他要工作、工作、工作到挤不出一分一秒时间怀疑自己。
嘀嘀——牧心的手表屏幕亮了，是收到新短信的提示。所里的同时下班后从来是不回消息的，这个点谁会联系他？
新消息来自海伊。
没想到她竟然学会用宝可梦图鉴发消息过来了，看来也不算完全的机器白痴。牧心划开消息。
“滑板车掉常磐森林了！周边有大针蜂，我不敢回去拿！你帮忙找找呗！啊嘿：P”
牧心关闭屏幕。
常磐市道馆地下城里，海伊和诗岸吃完苍穹请客的肯泰罗肉排，肚子圆滚滚的二人住进了贵宾室。虽然房间在地下，通风却设计得很不错。房间里还有LED做的假窗户，减少地下空间的压抑感。
海伊摆弄着图鉴翻过身说：“如果拿了你的滑板车搞掉了还叫你去森林拿，你是啥反应？”
诗岸坐在床头把头发编成麻花，方便晚上躺下，“听起来很缺德，估计不回你消息吧。”
海伊猛地坐起来：“啊！你怎么这……”
话音未落，诗岸的眼刀飞了过来，海伊识相地改口：“这么好！”下午在澡堂休息间领教了诗岸铁拳的力道，她可不想再挨上几拳把那么美味的晚饭吐出来。
诗岸：“所以你叫了人去拿滑板车？”
海伊嘀咕：“……对啊他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的样子，说明天拿完还给我送来。你说不会是我太可爱了，他……”
海伊：“暗恋我吧。”
诗岸：“不是人吧。”
两人同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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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感谢@Leiq雷 老师
大部分内容是722海伊生日写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大部分都是牧心视角，放到今天发更适合一些。
我热爱的大三角关系终于从女子组燃烧到男子组了！磕得很上头hh 这一章总算是介绍了一下牧心的背景。下一章还是以牧心视角展开。前希尔佛研究助手和希尔佛曾经的公主苍穹要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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