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译】《鬼屋》——C.A.史密斯
最初发表于The Sword of Zagan And Other Writings#2004
几年前,我不愿说出确切的日期,我收到了来自二表兄查尔斯·伯利的邀约,他希望我在冬季闲暇的时候,抽空到他那位于伦敦附近的古屋拜访数周。由于查尔斯和我之间是熟络的亲戚的同时,更是莫逆的好友,加之当时我也没有要务在身,便匆忙回复了来信。
(回信的)三天后,我抵达了表兄家乡的火车站。这座村子,虽说几乎无法称为村落,但X村已经下起薄雪,在我走下火车之时,发现地面已覆盖雪白。出于对恶劣天气的顾虑,我当即决定为自己添加一件厚大衣。
(资料图片)
我在站台驻留片刻、四处张望,为的是寻找表兄告知我的将在火车站迎接的那位仆人。作为结果,我成功地认出了他,来者是表兄雇佣的一位老仆,古铜色肌肤,就像是那种热带地区特有的色泽。由于我清楚他曾参加过那场大叛乱,所以我并没有为其感到困惑。但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遭遇判断,我有理由铭记这个特征。
查尔斯家置于[村落]的外围,离车站约半英里远。是一座庄严的古老建筑,为它追溯的话,甚至可以追溯到詹姆士一世的年代。墙壁的多处爬满了常春藤。主屋就在花园深处,理念超前的设计师与巧夺天工的匠人以高耸的石墙将花园围拢起来。
在我们的家族拥有古屋前,这块领地原本属于某个家族,有关这一家族的情报,在我的读者内部可谓是耳熟能详,由于我自身难以言喻的原因,下文我将不会提及(此家族)。
令我讶异的是,查尔斯正焦急等候我。他是一位大约三十五岁的中年男性。意气风发,然而,却透露出了一股莫名陌生的忧郁,仿佛遭遇难题之人那般。
表兄查尔斯的早年生活因一些意外而变质;不过,原谅我现在不能细说,因为表兄的隐私对本文几乎没有影响。
经历一番寒暄,我们回屋取暖。抵达此地的几小时后,在主厅内享用了晚饭。啊,我仍记得那是乍看让人倍感孤楚的房间,因其面积宽广,且周围充斥着悲凉的气氛。我对主厅的观感与这座古屋的[色调?]相近,换而言之,又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和美国诗人以下述格律表达的感想同义:
这贯彻吾心的悲哀、渴望之感
背离于痛苦
犹接近悲伤
似雾如雨般
饭后休憩的数小时,我们畅谈各类话茬。我的记忆已淡忘了绝大多数的谈资,然而唯有一个话题,只要我还活着,便会将之牢牢记在我的脑海。这意味着我永远都不会遗忘。
我们谈及了鬼魂和精神的话题,并充分交换了彼此意见与回忆。但自从我们开始讨论怪异的瞬间,我就对超自然现象的想法嗤之以鼻。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神之说。"我说。
"你怎么知道呢?"他问。
"因为人们总是能够向自身和他人可靠地解说,这些灵异的目击者们唯一的基础(共同点)都是某种视觉上的错觉,亦或是,未解之谜的背后都有其人为的干涉。"
"但我对灵异事件中'人的干涉'毫无头绪。"表兄回答"据我所知,我在古屋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物,在你的前提下是无法解释(成立)的。"
"你目击鬼怪已有多长时间了?"我问道,我的好奇在这一刻跃上心头。
"三个月。"查尔斯回复道"每当我在古屋的房内入睡之际,我必然将目睹和听见不详的事物。"
"只有三个月?"我问。
"没错,在此之前,房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是一座大家都艳羡的美妙又舒适的公寓。我至今仍然维护着古屋,因为除了晚上,古屋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现象。我的私人寝室,我不愿意因为那个房间所发生的怪象而放弃使用。甚至几天前,我还在那睡,如今发生了导致我无法安眠的问题。因此在上周,我终于放弃了卧室并将之封锁。"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问。
"比你想象的更怪。我不愿再说了。"
"为什么啊?"我问"现在的场合你不应该向我透露秘密吗?"
他犹豫了一下——"可你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他回答道。
"那我想在这鬼屋住几晚。"我说。
"我很好奇,希望亲身探究你声称目击的怪异。因此,你不必现在就告诉我详情。我更喜欢惊喜。"
"我很了解你的性格,罗伯特。"他说"但我仍然不希望你把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当中。尽管我自认坚强,被诅咒的房间发生的种种怪象却依旧使我的精神战栗不休。如今我能确信,卧室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
我断然拒绝了查尔斯的好意,经过漫长劝说,表兄勉强答应,至少让我在闹鬼的卧室里试它一夜。
也就在这时,他的恐惧对我产生了细微的影响,因而我宣布我打算傍晚休息。我为自己准备了一柄坚固的橡木棍用作防身,这是我在许多年前定居绿宝石岛(爱尔兰)的时候持有的。因为我挥舞起来非常熟练,还自认能匹敌一切敢于打扰我睡眠的亡灵或精灵呢。
我们先是登上狭长的橡木楼梯,到达古屋上层。古屋共有两楼,最上方还有一个大阁楼。闹鬼卧室位于二楼。我们从走廊经过两个房间,停留在沉重的橡木房门前。随着我的表兄打开门锁,我们进入里面。古屋公寓与其他公寓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用造型稀有的古董家具布置、装潢而已。一张大概由查理一世时代诞生的大壁毯及床架,几排同样产地的贵重摇椅,一架大写字台,以及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物品。
房间里有一扇窗——安妮女王时期风格的格子窗。
月光焦虑而暗淡地映照地板,摇曳的轨迹产生绝伦的白影,刺骨的夜风吹佛过我的脸颊,卧室墙面上的挂毯轻微飘动。我受寒不及,慌张地关窗。我的表兄为我提出了忠告,随后向我告别,远离是非之地,另外,查尔斯在临行前,按照要求锁了门。
寒冷浸透的空气中,弥漫着奇异、阴森的气息,绝非令人愉快。我糟糕地发现自己的牙齿在不住打颤,自己的眼睛也在焦急观望。我本在自嘲地讪笑,却又连忙脱掉衣物。一上床,我的预感就变换了。我将窗帘拉紧,攥紧木杖,辗转反侧。
但我就是睡不了。我躺了很长时间,双耳警惕聆听着,不希望放过细节。我的眼瞳徒劳地,企图穿透那来自冥河的黑暗。终于,我诅咒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翻来覆去,覆上眼帘,并计数翻越石墙的羔羊。但我的羔羊却不寻常。小羔羊们穿过一侧就又出现在另一侧,剧增的数量使我很快数都数不过来。我本应放弃的,因为高度的努力和兴奋的情绪使我的所有感官和神经都绷紧了。
时光如长年累月般流逝。他们显然永无止境。10:30,11:00,11:30——接着就是零点的钟声。受声响惊吓,我直坐起身,待我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我瞬间后悔起了自己的冲动,留念起了温暖的被窝。
忽然,当我呆坐在原位,浑身肌肉僵硬时,窗帘缓缓地分离,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人为的作用。以惊人的速度撕裂帷幕,有相当一部分的月光衬在床上。在窗帘与窗帘的正中央,像有手臂在逼近床角,我永远忘不了那副可怕的景象!仿若是幽灵的飘渺,鬼影赫然就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印度男性。没错,鬼影清晰可见,但在我混乱的大脑里,鬼影的轮廓模糊不清。黝黑的、罕见的面孔,狂热的眼神夹带着疯狂的、斜视的、恶魔一般的表情俯视我。这鬼影身穿白色紧身长裤和印度夹克,头上披着白色头巾。在我看来,此时此刻,面前的鬼影就像超越了自然。我惊恐僵直着,或许,我当时被幽灵的可怖之眼震慑住了吧。随后,我对鬼影是否存在这一根本问题产生动摇,举起棍棒砸向了这个倒霉的幽灵。
猛打!重击!狠揍!显然橡木棍碰触了比空气更实质的存在。这昔日的幽灵向我求饶哭喊,发出似曾相识之声恳求宽恕。
我迅速制服了我的俘虏,并剥离这东方人的伪装,滑稽的制服之下暴露出了表兄的老仆容貌,正是本文前一部分所提及的印度士兵。
刚揭露俘虏佩戴的面具,房门就被打开了,查尔斯手握一根点燃的蜡烛冲入房内。却发觉我正提着橡木棍立于鬼魂身侧,就欺骗和恶意的问题发表演讲和责备,其间不时伴随着棍棒的空挥。
伯利留意到这是他的仆人时,震惊之情无以言表。伯利近乎不知所措、欲言又止。最后,他勉强组织语言向鬼魂搭话。
"这算什么意思,鲁格?"
对方沉默不语,虽然遭到反击,却坐在了地上,拒绝配合答复,阴沉凝视我们。后来他始终不肯为自己的行为提供声明,尽管那晚深夜我们不断质问着鲁格。
"你怎么看?"我问我的表兄。
"我很不解。"查尔斯回答说"鲁格究竟有何理由和我玩这样的把戏。"
对此,我只能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清晨,仆人消失了。他被主人关押在古屋二楼的某个房间内;一棵遭受压伤、不幸折断的常青藤为我们佐证了他逃离的手段。
此外,我们在桌上发现了一张书写潦草的纸条,我为你们省略错误的拼写与措辞,大致内容如下:
"伯利先生:
"我需承认,我对您怀恨在心多年了,但始终都没有表现出来。过去数月,我企图通过晚上在您的寝室装鬼这一愚策将您驱赶出古屋,以此作为我的复仇。如您所见,我失败了。您将永远不会再看到或听到我的传闻。
桑普森·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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